池墨的解釋並不能將暮染心頭的疑惑解開，反而在暮染的心裏，堆積了更加厚重的一層疑雲。

為了將心頭的疑惑解開，暮染忍不住自己的舉動，再次前往了奉天殿。

春天的氣息，越來越濃了。皇宮裏頭，各處栽種的花枝，枝頭都開滿了花束。雖然說海棠無香，春天正是春海棠開的正好的時節，卻也是牡丹跟芍藥開的正好的時節。那艷麗的花朵，就跟爭艷的少女一樣，開滿皇宮的各個角落。

濃郁的香味四處散開來，散到皇宮各處，將皇宮上下，熏的花香四溢。

帶著團子，暮染來到奉天殿門口。在奉天殿的玉階兩側，是兩片方正的花圃，裏頭種了很多名貴的花，以牡丹居多。眼下花圃裏的牡丹全都開了，艷麗的花朵，占滿了人的眼眸。香味一陣一陣襲來，招來團團蜜蜂還有蝴蝶。

碧霄正帶著人給花圃裏的花澆水，看到暮染帶人過來，匆忙上前，給暮染行禮，

“見過聖後娘娘。”

“碧霄姑姑不必多禮，快快請起！”擡手將碧霄扶起起來，暮染朝著碧霄擠出一抹笑容，問，

“母後可在宮中。”

“太後娘娘剛剛用過晚膳，正在跟趙姑娘跟郡主聊天呢。”提到趙姑娘的時候，碧霄的顏色怔了怔，而後緩開。擠出一縷笑容，將話題悄無聲息的岔開，繼續道，

“太後娘娘時常念叨著聖後娘娘，眼下聖後娘娘來了，太後娘娘自然是開心的。”說話間，連回稟都省了，直接帶著暮染往奉天殿內走去。

碧霄說的沒有假，太後正在跟玉瑤兒還有趙般若說著笑，笑聲遠遠的在門口，就能聽的清明。看見暮染過來的是，太後笑著招了招手，示意暮染過來，

“小染來了，來的正巧，瑤兒這個小丫頭。專門說一些民間的趣事兒，可是好生的逗人。”

“兒臣參見母後。”來到太後跟前，暮染規矩的見了一個大禮。過了一會兒，才敢站起身來。

看了看站在她後身旁的趙般若還有玉瑤兒，像是沈了沈心思，才開口，

“啟稟母後，兒臣今日過來，是想跟母後討一個人的。”

“討人？”仿佛被暮染的話被問詫住，太後的臉色微微楞了楞。過了半柱香的功夫，才是反應過來。一臉茫然的看著暮染，臉上的疑雲仍舊沒有退散，聲音裏，也是也是帶著深沈，

“到底是何人如此福氣，居然對了小染的臉，小染你且說。母後定然會給你的。”

“多謝母後。”得到太後的應允後，暮染先是福了福身，道了聲謝，才開口，

“是母後跟前的凝落姑姑。”

“凝落。”暮染話一落，太後的聲音戛然而止，

“你居然看上她了。可是。”話音臨出口時，驟然止住，太後看向暮染的眼色裏，布滿了為難。過了一會兒，太後沒有開口，倒是一旁的玉瑤兒訕笑著走了出來，幫太後開口。

“聖後娘娘來的可真是不巧了呢，那個凝落姑姑呀，在前些日子，被太後送到熱河行宮去了。”

“熱河行宮，不是說讓她在宮裏頭養病麽，為何要將她送到熱河去？”玉瑤兒的話還沒落幹凈，暮染的神色頓的擰緊起來。就跟心被挖了一大塊一樣，聲音也顯得急促。

這問題，本該也不是玉瑤兒能夠回答的，可是她既然開了口，自然沒有在這時候閉嘴的道理。接下暮染的問題，她繼續回答這，

“還不是因為她那不清醒的腦子，這時常發瘋的，在宮裏頭，總歸是不好的。宮裏頭到底是聖地，總不能養一個瘋子。行宮那邊環境好，什麽都好，對她的病情也是非常有利的。”

盡管玉瑤兒說的於情於理，但是暮染心中明白，定然不是這樣的。凝落定然是知道什麽，所以才被她們丟的遠遠的，放到熱河去，自生自滅。

想到這兒，暮染忍不住有些心寒，冷冷的看著太後，

“母後，凝落姑姑乃是您身邊的老人了，您怎麽忍心呢。將她丟到熱河去，放任她自生自滅呢。母後您……”

暮染的話還沒有說完，玉瑤兒就非常不悅的皺起眉頭，打斷了暮染的話，

“聖後娘娘，您這話說的可就不厚道了，敢情兒您還是怪太後娘娘麽，也不相信，太後是為了誰。還不是因為凝落嚇著娘娘您了，所以太後才狠下心，將她放到熱河去。眼下倒好，成太後的不是了，聖後娘娘，您說這話的時候，良心呢。”

“瑤兒住口。”在玉瑤兒的話剛剛說完，太後立馬喝出聲來，將她的聲音喝斷。

在太後的訓斥聲中，玉瑤兒果真沒在多言，只是仍是不服氣的，瞪著暮染。

倒是太後慈祥，笑著看過來，望著暮染，

“沒想到小染與凝落還有如此深厚的感情，倒是哀家想的多了。眼下凝落已經差不多到熱河，若不，母後在命人將凝落送回來？”

“兒臣知罪了，是兒臣誤會了母後。其實，凝落姑姑到熱河也好，那裏安靜，有利於她養病。”事情發展到如此田地，暮染清楚自己不能再糾纏下去。如若不然，只怕不會是表面那麽簡單。於是，暮染只能應下來。

“你明白就好。”聽了暮染的話後，太後也是嘆了口氣，繼續開口，

“凝落變成這樣子，哀家心裏何嘗不痛呢，只是事已至此，我們不能挽回什麽。也只能如此了。”

“母後說的是。”無心跟太後再爭辯什麽，暮染疲憊的應一句。而後，沒有在奉天殿裏頭多留，請辭離開了奉天殿。

太後當然不會留暮染，讓趙般若將暮染送了出去。

回到百鳥朝凰後，暮染心頭越發的不是滋味。就這般抑郁了幾天，團子忽然火急火燎的從門外跑了進來，那一臉的急促，就跟火燒了房子似的。將暮染心底的不安，如數勾引出來。

穩下心情，暮染看著團子，問，

“到底怎麽了，怎麽如此慌慌張張的。”

團子悄悄的走到暮染跟前，伏低身子，在暮染耳畔輕輕低言幾句，

“老大，大事兒不好了，凝落姑姑在前往熱河行宮的過程中，不小心投了水。人救起來的時候，已經沒氣兒了。”

“什麽。”此消息一出，暮染整個人就跟被抽空一樣，跌坐在軟榻上，眼神空洞的望著遠方。過了好久一會兒，才是轉眸看著團子，繼續問，

“消息是誰傳出來的，可準確？”

“準確，如何能不準確。乃是從禦書房裏頭傳出來的，今日太後還跟陛下請旨，將凝落姑姑提為二品的女官，將她的屍體送回她老家去，好生的安葬呢。”生怕暮染不相信，團子信誓旦旦的道來，一切原有因果，皆是說的清楚。

“呵呵。”心中的苦澀無處排解，暮染苦悶的笑出聲音，整個人癱坐在軟榻上，臉色極為難看。

將團子的話在心裏過濾幾番，闔了闔眼眸，負有睜開時，唯一見的眸底的深沈，搖了搖頭，

“人活著時候不好好待她，眼下死了，說什麽好生安葬，還不是空話。”此話落後，暮染又覺得哪兒不對，可是認真想過來，又想不出是哪兒不對。

一旁的團子，看著暮染風雲變幻的神色，也覺得甚是想不通，上前來，正想問個明白。卻聽的暮染輕飄飄的一句，壓在耳畔，

“團子，你傳書給鳳飄飄還有洛夜，讓他們無比走一趟月隱。我有事兒要交代他們。”

“是。”沒有質疑暮染的決定，團子領下暮染的命令後，踱步走了出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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